乱后家山,意中愁绪真难说。春将去、冰台初长,绮钱重叠。
炉烬水沉犹倦起,小窗依约云和月。叹人生、争似水中莲,心同结。
离别泪,盈盈血。流不尽,波添咽。见鸿归阵阵,几增凄切。
翠黛每从青镜减,黄金时向床头缺。问今春、曾梦到乡关,惊鶗鴂。
满江红 有感。唐代。徐灿。 乱后家山,意中愁绪真难说。春将去、冰台初长,绮钱重叠。炉烬水沉犹倦起,小窗依约云和月。叹人生、争似水中莲,心同结。离别泪,盈盈血。流不尽,波添咽。见鸿归阵阵,几增凄切。翠黛每从青镜减,黄金时向床头缺。问今春、曾梦到乡关,惊鶗鴂。
徐灿(约1618-1698),字湘苹,又字明深、明霞,号深明,又号紫言(竹字头)。江南吴县(今苏州市西南)人。明末清初女词人、诗人、书画家,为“蕉园五子”之一。光禄丞徐子懋女,弘文院大学士海宁陈之遴继妻。从夫宦游,封一品夫人。工诗,尤长于词学。她的词多抒发故国之思、兴亡之感。又善属文、精书画、所画仕女设色淡雅、笔法古秀、工净有度、得北宋人法,晚年画水墨观音、间作花草。著有《拙政园诗馀》三卷,诗集《拙政园诗集》二卷,凡诗二百四十六首,今皆存。 ...
徐灿。 徐灿(约1618-1698),字湘苹,又字明深、明霞,号深明,又号紫言(竹字头)。江南吴县(今苏州市西南)人。明末清初女词人、诗人、书画家,为“蕉园五子”之一。光禄丞徐子懋女,弘文院大学士海宁陈之遴继妻。从夫宦游,封一品夫人。工诗,尤长于词学。她的词多抒发故国之思、兴亡之感。又善属文、精书画、所画仕女设色淡雅、笔法古秀、工净有度、得北宋人法,晚年画水墨观音、间作花草。著有《拙政园诗馀》三卷,诗集《拙政园诗集》二卷,凡诗二百四十六首,今皆存。
即事。宋代。陆游。 遯居无外事,白日不胜长。诗为穷差进,琴虽老未忘。映窗精试墨,闭合苦留香。年少无相诮,功名事更狂。
澄虚堂。宋代。李之仪。 公子高明悟劫灰,鼎开轩语致幽怀。萦云叠巘镵天去,极目沧波入坐来。千首诗成谈笑里,百分酒尽筦弦催。自怜曾是高堂客,欲赋惭无宋玉才。
张公洞。宋代。尤袤。 吾闻荆溪南,有地仙所宅。十年劳梦想,今日着脚历。扁舟下湖滏,水涨没砂碛。结缆小桥傍,杖藜从所适。平冈面坡陁,叠嶂堆襞积。行行三两里,夹道乔木植。其末几合抱,其高乃千尺。风生万壑响,日照四山赤。时摇树林抄,忽见屋宇脊。宫门何峥嵘,南路颇修直。长廊景噎噎,崩殿人寂寂。寥落昔贤题,摩挲壁间墨。扪萝上层岭,俯瞰得深窟。危梯交枝撑,鸟道穿诘屈。投身乍宽纵,跼步仍逼窄。攀援愁颠跻,傲睨惊险僻。悬崖朵颏颔,乱石拱剑戟。白云何时横,乳溢或自滴。中空正澒洞,了不见天隙。冥行迷近远,伛偻犹擿埴。巉岩岂人工,隐轸入地脉。穷幽或篝火,俯跪仅容席。仙坛尚故处,丹灶俨遗迹。山虫鸣咿嚘,野鼠声啧唶。传闻老父语,以往深莫测。中有白玉堂,横绝巨石塞。傍连洞庭野,欲去不可极。潜窥目先旋,纵走膝无力。邅回步西径,突兀出峭壁。枞风高枝樛,藤蔓青阴幕。芳草何芊绵,丹花亦狼籍。踌躇古亭上,頫仰幽涧碧。丁当下流水,磊块欲落石。虽云培塿高,气与嵩华敌。其南有空穴,澹{左氵右颓}殷幽黑。阴风互吞吐,冷气森喷逼。蛟龙久伏藏,金玉閟简册。灵踪信茫昧,幻怪纷惨戚。将无神物守,欲与世壤隔。平生丘壑念,蚤岁泉石癖。岂不思三山,所恨无六翮。乐哉兹辰游,逸兴潜有激。仙翁在何许,绿发尚如昔。髣髴笙箫声,徘徊鸾鹤翼。俗缘磨不尽,梦境坐形役。何阶筑衡茅,幽讨穷日夕。风云西北起,天地忽改色。仓皇促归斾,造物岂戏剧。良游易乖悟,真赏难再得。寄语山中人,重来傥相识。
慧严永长老赞。宋代。李之仪。 我昔同登法云地,道场不异耆闇山。指出后身自在通,当日曾闻新受记。秀眉明目坏色衣,谁其写成比丘相。只这便是紫金容,在在处处咸恭敬。
暮春病起。元代。胡奎。 春日迟迟出旸谷,桃花能红柳条绿。柳上仓庚催梦醒,花间胡蝶劝人行。绿窗剪刀金两股,剪吴罗,对花舞。对花舞,为花歌,百年欢乐能几何。但愿长绳系羲驭,把酒留春春莫去。
和皮博士赴上京观中修灵斋赠威仪尊师兼见寄。唐代。吴融。 霓结双旌羽缀裙,七星坛上拜元君。精诚有为天应感,章奏无私鬼怕闻。鹤驭已从烟际下,凤膏还向月中焚。白云乡路看看到,好驻流年翊圣文。
夫学者载籍极博。尤考信于六艺。《诗》、《书》虽缺,然虞、夏之文可知也。尧将逊位,让于虞舜,舜、禹之间,岳牧咸荐,乃试之于位,典职数十年,功用既兴,然后授政。示天下重器,王者大统,传天下若斯之难也。而说者曰:“尧让天下于许由,许由不受,耻之逃隐。及夏之时,有卞随、务光者。”此何以称焉?太史公曰:余登箕山,其上盖有许由冢云。孔子序列古之仁圣贤人,如吴太伯、伯夷之伦详矣。余以所闻,由、光义至高,其文辞不少概见,何哉?孔子曰:“伯夷、叔齐,不念旧恶,怨是用希。”“求仁得仁,又何怨乎?”余悲伯夷之意,睹轶诗可异焉。其传曰:伯夷、叔齐,孤竹君之二子也。父欲立叔齐。及父卒,叔齐让伯夷。伯夷曰:“父命也。”遂逃去。叔齐亦不肯立而逃之。国人立其中子。于是伯夷、叔齐闻西伯昌善养老,“盍往归焉!”及至,西伯卒,武王载木主,号为文王,东伐纣。伯夷、叔齐叩马而谏曰:“父死不葬,爰及干戈,可谓孝乎?以臣弑君,可谓仁乎?”左右欲兵之。太公曰:“此义人也。”扶而去之。武王已平殷乱,天下宗周,而伯夷、叔齐耻之,义不食周粟,隐于首阳山,采薇而食之。及饿且死,作歌,其辞曰:“登彼西山兮,采其薇矣。以暴易暴兮,不知其非矣。神农、虞、夏忽焉没兮,我安适归矣?于嗟徂兮,命之衰矣。”遂饿死于首阳山。由此观之,怨邪非邪?或曰:“天道无亲,常与善人。”若伯夷、叔齐,可谓善人者非邪?积仁洁行,如此而饿死。且七十子之徒,仲尼独荐颜渊为好学。然回也屡空,糟糠不厌,而卒蚤夭。天之报施善人,其何如哉?盗跖日杀不辜,肝人之肉,暴戾恣睢,聚党数千人,横行天下,竟以寿终,是遵何德哉?此其尤大彰明较著者也。若至近世,操行不轨,专犯忌讳,而终身逸乐,富厚累世不绝。或择地而蹈之,时然后出言,行不由径,非公正不发愤,而遇祸灾者,不可胜数也。余甚惑焉,倘所谓天道,是邪非邪?
子曰:“道不同,不相为谋。”亦各从其志也。故曰:“富贵如可求,虽执鞭之士,吾亦为之。如不可求,从吾所好。”“岁寒,然后知松柏之后凋。”举世混浊,清士乃见。岂以其重若彼,其轻若此哉?“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。”贾子曰:“贪夫徇财,烈士徇名,夸者死权,众庶冯生。”同明相照,同类相求。“云从龙,风从虎,圣人作而万物睹。”伯夷、叔齐虽贤,得夫子而名益彰;颜渊虽笃学,附骥尾而行益显。岩穴之士,趋舍有时,若此类名湮灭而不称,悲夫。闾巷之人,欲砥行立名者,非附青云之士,恶能施于后世哉!
伯夷列传。两汉。司马迁。 夫学者载籍极博。尤考信于六艺。《诗》、《书》虽缺,然虞、夏之文可知也。尧将逊位,让于虞舜,舜、禹之间,岳牧咸荐,乃试之于位,典职数十年,功用既兴,然后授政。示天下重器,王者大统,传天下若斯之难也。而说者曰:“尧让天下于许由,许由不受,耻之逃隐。及夏之时,有卞随、务光者。”此何以称焉?太史公曰:余登箕山,其上盖有许由冢云。孔子序列古之仁圣贤人,如吴太伯、伯夷之伦详矣。余以所闻,由、光义至高,其文辞不少概见,何哉?孔子曰:“伯夷、叔齐,不念旧恶,怨是用希。”“求仁得仁,又何怨乎?”余悲伯夷之意,睹轶诗可异焉。其传曰:伯夷、叔齐,孤竹君之二子也。父欲立叔齐。及父卒,叔齐让伯夷。伯夷曰:“父命也。”遂逃去。叔齐亦不肯立而逃之。国人立其中子。于是伯夷、叔齐闻西伯昌善养老,“盍往归焉!”及至,西伯卒,武王载木主,号为文王,东伐纣。伯夷、叔齐叩马而谏曰:“父死不葬,爰及干戈,可谓孝乎?以臣弑君,可谓仁乎?”左右欲兵之。太公曰:“此义人也。”扶而去之。武王已平殷乱,天下宗周,而伯夷、叔齐耻之,义不食周粟,隐于首阳山,采薇而食之。及饿且死,作歌,其辞曰:“登彼西山兮,采其薇矣。以暴易暴兮,不知其非矣。神农、虞、夏忽焉没兮,我安适归矣?于嗟徂兮,命之衰矣。”遂饿死于首阳山。由此观之,怨邪非邪?或曰:“天道无亲,常与善人。”若伯夷、叔齐,可谓善人者非邪?积仁洁行,如此而饿死。且七十子之徒,仲尼独荐颜渊为好学。然回也屡空,糟糠不厌,而卒蚤夭。天之报施善人,其何如哉?盗跖日杀不辜,肝人之肉,暴戾恣睢,聚党数千人,横行天下,竟以寿终,是遵何德哉?此其尤大彰明较著者也。若至近世,操行不轨,专犯忌讳,而终身逸乐,富厚累世不绝。或择地而蹈之,时然后出言,行不由径,非公正不发愤,而遇祸灾者,不可胜数也。余甚惑焉,倘所谓天道,是邪非邪? 子曰:“道不同,不相为谋。”亦各从其志也。故曰:“富贵如可求,虽执鞭之士,吾亦为之。如不可求,从吾所好。”“岁寒,然后知松柏之后凋。”举世混浊,清士乃见。岂以其重若彼,其轻若此哉?“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。”贾子曰:“贪夫徇财,烈士徇名,夸者死权,众庶冯生。”同明相照,同类相求。“云从龙,风从虎,圣人作而万物睹。”伯夷、叔齐虽贤,得夫子而名益彰;颜渊虽笃学,附骥尾而行益显。岩穴之士,趋舍有时,若此类名湮灭而不称,悲夫。闾巷之人,欲砥行立名者,非附青云之士,恶能施于后世哉!